第五十四章 寂寞(第2/2页)
“我曾经住在这里,我退租的时候,有个做会计的小姑娘,刚搬进来。”梁颖解释。
女人嗓音缓和:“她老早退租搬走,现在就住了我们一家三口。”说着跑过来一个三四岁的女孩,抱住女人的腿,怯怯地看她。
梁颖问:“有没有一个男人,个子很高,眉心有颗痣,他可找来过?”
女人摇头:“没印象!”梁颖道声谢谢,转身离去。
女人关紧门,抱起女儿走回堂屋,丈夫正在木盆里腌青鱼,外一层内一层抹细盐,抬头问:“和谁在说话?”
“从前这里的租客,很漂亮时髦的小姐,多数故地重游,所以过来看看。”她说:“还问我,是否有男人找来过,个子很高,眉心有颗痣。”
丈夫沉吟说:“我记起来了,是有一个,还请他进来坐了坐,好像是外乡人,曾在此地开过酒吧,抽根烟就走了。”
女人“呀”一声:“为啥没听你提过呢?”
“又不是啥重要事,一个陌生人,谁会挂心上。”丈夫继续抹他的青鱼。
女人想想,走出房,打开院门,朝外左右张望,哪里还有那漂亮时髦小姐的身影。
梁颖往酒吧方向走,路灯修好了,亮如白昼,几个小男孩在玩飞炮,时不时呯一声巨响。忽然看到“ Orii”的霓虹招牌,竟然红通通闪亮,她怔有片刻,手捂住胸口,像得了心脏病。有种感觉叫“近乡情怯”。她心底乱糟糟,忽然怕推开门,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该要怎样反应,是完全说不出话,还是破口大骂,或笑着say hello 。她不知道,但仍坚定的走过去,三四个年轻人,站在墙边抽烟,低声说话,看到她,目光若有似无地跟随。
梁颖推门进去,来客不多,她寻个位置坐下,女招待过来,赠一杯柠檬水,再问要点什么。
梁颖说:“海鲜披萨,再来一杯美式咖啡。”
“披萨没有。”女招待说:“只有炒饭和馄饨。”
“一碗馄饨吧。”她问:“你们老板不在?”
“杜老板今晚在医院生孩子。”女招待答。
“我能点音乐吗?”
“可以。五十块一曲。”
“回家。萨克斯。”梁颖说:“若有真人吹奏,我再加五十块。”
女招待走了,不久萨克斯响遍酒吧,没有真人,但仍然是好听的,她一直揪紧的心,缓缓舒展平静,同时伤感渐生,淡淡如烟,萦绕不散。
女招待端馄饨过来,卡位已没人,杯子下压着钞票。
梁颖叫了一辆摩的,要去太湖桥。摩的师傅说:“十二块钱。”给了两块钱讨价的余地。
梁颖只说:“走吧!”戴上头盔,坐他后面。
师傅说:“抓稳了,我开得快。”
梁颖没说话,沿着街道驶行,夜市摊子取缔了,有人站在墙角撒尿;电影院门前一片萧条,卖花小姑娘也不见了,跳广场舞的三两个,九成的人在寺庙等着敲钟祈福,围得水泄不通,路灯一盏一盏倒退,太湖水哗啦啦流淌,师傅停下摩的说:“到太湖桥了。”梁颖下车,师傅问:“还回县内吧?”
“回去的。”
“你要待多久?这里几乎打不到车,尤其过年。”师傅提议:“你待的时间短,我可以等你。”
“给我十分钟。”梁颖说,她走上桥,俯着栏杆,看水里的月亮,一张破碎的脸,点起烟默默的抽,不觉流下眼泪。抽完泪也尽了,她朝师傅招手说:“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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