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劝慰

梁颖给谢瑛打电话,心底数着:一秒、两秒、三秒.....七秒、三十秒。那头接起喘气说:“来了。”

她给谢瑛定下新要求,只要是她的来电,必须一分钟内接起,否则扣10%的绩效奖金,谢瑛千不服万不服,最后还是屈服了:“是,跟疯子无道理可讲。”

梁颖说:“你来南江吧,现在就来。”

“现在夜里十点钟。”

“我知道,瑛,我遇到事了,你或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唯有你能帮助我。”

谢瑛立刻说:“好!我马上来。”挂断手机,她把身上做剧烈运动的男人推开,开始戴胸罩。

“你要去哪里?”

“你阿妹命我立刻去南江,她需要我。”谢瑛瞟他一眼,皱起眉,拿起纸巾盒丢给他。

九利不爽:“我也需要你。”盯着她将双峰聚拢成诱惑的沟壑。

“你怎能和颖比。”看在他是梁颖阿哥的份上,伤人的话不说了。

九利起身,不满说:“你不能事事以她为先,服从她,她和你只是朋友兼合伙人,不是情人、恋人和夫妻。你该以我为重!”

谢瑛笑:“你们男人提了裤子,就想教女人做人。”她拿出背包,塞几件衣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颖听见门铃声,去开门,疲倦地说:“嗨,你来啦。”

谢瑛神采奕奕打量四周,看见廊下有一只黑猫,她走近,它防御,她伸手,它逃掉。

梁颖给她倒杯茶,自坐在躺椅上,也不说话,一轮月亮,洒下清辉,映满院子。

“陆虎去酒吧了?和他聊过没,为啥不接电话,不回微信?”谢瑛吃茶问。

梁颖仍旧不响,屈起双腿,将脸埋进膝间。

谢瑛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放下茶杯,沉脸说:“陆虎怎么欺负你了?我去寻他讨说法。”站起就走。

梁颖哽咽:““他没欺负我,他直接失踪了。”

“失踪?!”谢瑛不大相信:“五大三粗个爷们,酒吧生意正红火,没道理玩失踪,难道被绑架?你有去报案嘛?”

“他的房间被清空,房东通知我,他已经退租,将有新租客进来。我跑去酒吧,酒吧也转让了。他的电话打不通,微信也将我拉黑。”梁颖说:“我去报案,警察告诉我,陆虎因为开酒吧,与他们常打交道,是相当熟悉,这趟还特为去告别,要回中缅边境做啥外贸生意,再也不回来了。”

谢瑛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左思右想半天,叹了口气:“颖,要我讲,陆虎这个人思维太缜密,预判了你的所有预判,他是铁了心要从你的世界消失,你也就铁了心让他滚吧。”

“明明只要当面跟我讲一声,我绝非死缠烂打、强人所愿的人。”梁颖眼泪流下来:“他这样凭空突然消失了,一句知会也没,临别辞言也没,有始无终,就像把人吊在半空中,脚底踩不到地的难过,太可恶了,太可恨了。”

“是,他在戏弄你。”谢瑛劝慰:“不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忘记吧。”

梁颖说:“他是不是有苦衷?我来南江做项目,与他相识到现在,差不多有半年了。这段辰光,我们同住屋檐下,他会得帮我做早饭,帮我晾衣裳,还会打扫卫生,料理花草,他每晚去酒吧前,恐我回来害怕,会留一盏灯光,晓得我欢喜香水百合,常会买来插在花瓶里,闲空了,我们一起坐在阳台上,看星星月亮和霓虹,他吹萨克斯,弹吉他,一起哼唱。他很博学,看过许多书,有独特的见解,不像傅行简,只知张爱玲,只知乔琪乔嘴角开朵橙色的花。”

谢瑛冷笑:“知足吧!够文艺了,他只会跟我讲孙子兵法。”

梁颖说:“我们还分享彼此心中隐痛,他的身世极为可怜,无依无靠,一直靠自己打拼。如此真诚善良有担当的男人,为何要以这样决绝的方式,不告而别呢,对我太残忍了,让我接下去怎么活......”

"打住。矫情一下就算了,还接下去怎么活,没完没了是吧。"谢瑛不耐烦说:“你是个女老板,有要打拼的事业,有百十号员工,做不完的项目,死不绝的对手,赚不尽的金钱。爱情与你,不过是忙碌生活里的调味剂,有时糖多了,有时盐大了而已,老话讲,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顺其自然就好,多想就愚蠢。”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梁颖止住泪。

谢瑛冷冷说:“我告诉你,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是怎么炼成的。我自幼家境优渥,父慈母爱,顺风顺水长到二十五岁,就读哈佛商科,学业有成,有固定的男友,就因一次父母辈朋友聚会,我遇见了潘云鸿,并被他挑中,逼迫嫁给他的外甥傅行简,嫁给一个素昧蒙面的陌生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是在自由国度。我反抗,激烈的反抗,誓死不从,但潘云鸿势力太大了,有得是手段对付我的家人和我,他不急不慌,像逗弄小动物,一点一点蚕食我们的心态,直至彻底崩溃了,最后我们去求他,我甘愿嫁给傅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