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页)
赵叙白握着糖和巧克力,把脸埋在祝宇肩膀上,祝宇这件羽绒服很厚实,蓬松,领子还带了一圈的毛领,闻起来热乎乎的。
真奇妙,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这样了,只要和祝宇待在一起,赵叙白心里就宁静许多,天塌了也不怕。
“刚才怎么了,”祝宇小声问,“要不要跟我说说?”
赵叙白没回声,还埋着脸,他比祝宇高不少,这个动作就得稍微弓一下背,看起来,倒不像是依靠着祝宇,而仿佛是把祝宇揽在怀里。
祝宇立刻又说:“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还是那样,”赵叙白低低地说,“过来闹了一通,走了。”
他俩挨得近,夜晚又安静,连星星都躲在云后面,心跳的声音好明显,赵叙白继续道:“已经结束了,我有这个能力解决,也很早就解决了……只是有点难过,一点点。”
如果说,以前的赵叙白是因为顾虑父母,所以处处忍让,那么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大学时期,他知道了哥哥死亡的真相。
所谓的意外,其实就是跳楼。
他甚至发现,与其说父母是太爱那个孩子,倒不如说是偏执的恨,恨大儿子辜负了所有期待,恨那些倾注的心血化作泡影,他们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问题,决绝地用同样的方式,严苛地养育新的孩子,用近乎残酷的偏执,证明自己从未犯错。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你会理解我们的。”
可赵叙白只想为自己而活,他的人生,从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赵叙白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冷静,他不执拗,不伤害自己,不跟父母对着干,他只是沉默地坚持着,像一棵生长在荒野里的树,稳稳地扎根,朝着想要的方向,一点点地生长。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控制的。
毕竟祝宇曾经教过他,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绝对不要放弃自己。
“……摔碎了一个杯子,”赵叙白悄悄在那圈毛领上蹭了蹭,“我爸还要砸电视,好像划了下手,才不砸了。”
祝宇有点想笑,感觉不合适,就咳嗽了一声:“那你呢?”
“我在看论文啊,”赵叙白说,“我课题还没做完呢。”
祝宇说:“你父母在客厅砸东西,你就在书房看论文?”
赵叙白“嗯”了声,祝宇衣服的毛领太软和了,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想埋里面使劲闻。
祝宇问:“然后呢?”
赵叙白说:“然后就走了啊。”
当暴力成为虚张声势的手段时,失败就是注定的,他们会发现,无论是经济还是心理,永远都无法再抓住这个儿子。
祝宇笑起来,又拍了拍赵叙白的后背:“那就好,过得好好的……哎你放开点,勒得慌。”
赵叙白没松手。
“怎么,”祝宇问,“还难过呢?”
赵叙白说:“嗯,难过死了。”
“还是让难过活着吧,”祝宇笑着,“你再这么攥着,巧克力就得化了。”
并且这个姿势,祝宇得微微仰着头,贴得太近了,时间又久,就有些不太自在。
赵叙白这才放开祝宇,把脸偏过去了,祝宇故意追着去看,逗人家:“呦,这是有点感性了,来我看看,巧克力化了没。”
他捏了下巧克力,大叫起来:“真的要化了,赶紧放冰箱!”
赵叙白把巧克力拿走,去往厨房那:“我的。”
“嗯,你的你的,”祝宇跟在后面,“没人跟你抢。”
这边的屋子是地暖,温度高,赵叙白在家里穿的是睡衣,放好巧克力后回头:“外套怎么不脱,你不热?”
祝宇听完就扯拉链:“是有点热。”
“我给你拿套睡衣,”赵叙白说,“别走了,再折腾着回去。”
祝宇把羽绒服脱了:“那不行,我今晚还有事。”
赵叙白接过衣服,往门口的衣架上挂,随口问:“什么事?”
而当他回头时,明显地怔住了。
祝宇没注意,眼尖,冲着落地窗那的花盆过去了,他记得赵叙白之前买过百合花种球,说是要追人用,现在苗长得挺高,绿莹莹的,中间还有攒着的花苞。
“可以啊,”祝宇蹲在花盆处,扭头看赵叙白,“你这胜利在望,马上开花了啊。”
赵叙白站在原地:“小宇。”
祝宇笑着:“昂。”
赵叙白问:“你衣服里面穿的是什么?”
祝宇眼睛睁大了点,先是愣怔,紧接着,浅浅的绯意顺着耳垂漫上来,把脸颊也染得很红,睫毛眨得快了点。
安静的夜晚,屋里的光线暗蒙蒙的,窗外有隐约的鸟叫声,一声长一声短的,衬得冬天格外冷。
赵叙白走到他旁边,跟着蹲下,一条腿的膝盖轻点着地:“你看,花快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