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狸花 | 7k营养液

早晨八点, 天还未大亮,水趣知就已经到地方了。

一天行程安排多,她过来时在车上喝了一杯美式提神,人还算清醒。

虽然管事的人少, 但今年排场依然相当隆重。

水家的祭祀每三年一次, 持续大半个月, 直到十一月才会陆陆续续收拾残局。

这种繁文缛节, 演给谁看?水趣知根本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从车上下来, 她抬头凝视着面前这座多年来未曾变化的宅院, 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半晌后才抬脚向前迈步。

牧晋修前段时间和她提过, 想亲自来祠堂里看看。

水趣知确实可以办到这事,但眼下祭祀期间繁忙,人多眼杂,不方便行事, 只能等结束时再让他过来。

穿过回廊,绕过前庭,路上碰到的人和她问好, 水趣知微笑示意。

刚到祠堂门前,水忠才刚好要往外走, 面色不虞。

这段时间是水忠才事务繁忙,而水趣知是最清楚他在忙什么的人。

尤其是他最近碰上了点麻烦事, 临到关头被人检举工厂的设备质检不合格, 合作方因此不肯点头签字。

两人迎面碰上,相互一笑,稍微寒暄几句,话里说不准有几分真心。

待对方走后, 水趣知走进祠堂。

她今年三十五岁,大步跨进门槛,早就已经没有人会拦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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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管家在隔间里清点库存时,下属拿着一个箱子过来了,说是在储物间找到的。

这些家佣几乎换了一批,不知道有些东西原先是属于谁的,于是拿来问赵管家。

然而赵管家工作时间同样不长,也拿不准。

箱子不大,但里面装的东西看起来可不便宜。水头上乘的翡翠坠子,金手链,玉雕花……整整齐齐地码好。

只是其中还有一个工作记录簿,与之格格不入。赵管家怀疑是哪个下属放错了,把它拣出来,随手翻了翻,上面写得确实是日常工作记录,笔力遒劲,不像年轻人写的。

他忽然心有所感,翻到第一页看名字——果然是那个已经去世的老管家留下的。

赵管家:“……”原来是你啊,前辈。

他把东西放好留着,打算去问问水忠才。

结果从屋里出来,回祠堂一看,水忠才已经走了,倒是和水趣知打了个照面。

对方平静地瞥了他一眼,赵管家一下就站直了,老老实实地看着水趣知数了几根香,又用幽幽的烛火点燃。

等水趣知上完香,才淡淡道:“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别让人进来。”

头衔都比他大,赵管家不敢不从,退了出去。

祠堂里寂静无声。

水趣知过去曾听说过一些传闻:比如这里的烛火,无需人照看,永远都不会熄灭。

比如祂虽会回应祈愿,但对祂心怀歹念的人,都会被这恶意反噬。

再比如,祂永远——

在看着你。

……

四周空旷,那个被黑色绸布覆盖的塑像依旧静静屹立着,多年来一如既往的神秘。

塑像底下摆着先祖的牌位,整齐而无声地排列着,烛火摇曳间,一个个名字静默着,如跪神祇。

水趣知抬起头,目光静静落在其上。

世上真的有神吗?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抬起手,轻而缓地扯下那块布料。

随着她的动作,被尘封许久的塑像,终于再次重见天日。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水趣知的瞳孔骤然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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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运动会将近,牧晋修问水玉岫要不要来学校看他比赛。

水玉岫欣然应允。

虽然对牧晋修的学校已经很熟悉了,但校运动会水玉岫还是头一回见。

两人坐在看台上看开幕式和表演,水玉岫不知道运动会原来还有这个活动,非常惋惜,说早知道就带桶爆米花过来看了。

牧晋修听了以后在一旁莫名其妙笑了半天,笑得直不起身。

水玉岫不明所以:“?”

牧晋修忍笑说没什么:“我们下回可以搬两把按摩椅,坐在主席台上一起看。”

然后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水玉岫:“。”

起承转亲,干什么都要亲一下。

他又问:“一会儿还能跑步吗?”

“当然了。”牧晋修立刻严肃为自己澄清:“不仅能跑,还可以抱着你跑。”

等到项目即将开始,两人从看台下来,牧晋修戴上号码牌在一旁热身,准备上跑道了。

原地做了一会儿拉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跑到水玉岫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哥,你知道吗?现在电信诈骗很多,花样百出,防不胜防,要是不小心上当,就会把钱全部骗走。”

“根本就不用多久。”牧晋修说:“咻地一下,钱就这么一张卡转一张卡被坏人来回倒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