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员工楼[25](第2/2页)

古怪点的源头无外乎在三个地方:环境问题、太阳或者说时间问题、人自身问题。

环境是封闭的,封闭的环境能够控制人的认知、行为,但它没办法控制人的生老病死。

除非环境里有污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干涉,而安溪在观察亡者与其他居民的时候,刻意注意过这点,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每个人身上的污染也好、气息也好、情绪也好……所有的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仿佛是可以肯定的,太阳就是具象化的证明。

问题在于,安溪没有任何影响,她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体因为时间流速过快,导致身体加速成长与衰老。

当然这个并不能完全说明时间是没有问题的,或许就是单纯安溪呆得时间不够,所以影响还没有落在她身上呢?

最后就是人的问题,也是安溪情感理智都偏向的答案。安溪将这个答案列出来的根源是祭司的那句话。

安溪在没有得到当事人答案的情况下,自己进行了阅读理解——这里的居民都不是人,他们付出了某些努力,拥有某种污染,成为了人,副作用就是朝生暮死。

从这点来看,守护兽的寿命就能够解释通了,她们不是长命,她们只是正常的时间流速。

……

假设真的是人的问题,无论是种族特性还是污染特性导致的寿命问题,外来者的打扰其实并不友好。

他们或许能够花费一天时间去往边际,而在他们找到离开的大门的时候,早上出发的年轻人已经垂垂老矣。

但——

安溪静静看着已经中年的祭司点燃柴火,燃烧的火舌像贪心的巨蟒,它从柴火开始吞,吞到中心的长眠居民身上,发出欢呼的雀跃声。

火焰的砰炸中,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们像是终于从梦中惊醒一般,第一个哭声是少年,第二个也是少年,第三个第四个就不在仅仅是少年人了。

火焰就着哭声进食。

祭司站在最前方,她穿着野兽皮制作的衣服,头上带着野兽羽毛制作的头冠,脸上画着太阳的图案。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紧绷着脸,脸上画着祭司同样的图案。

祭司做了个手势,她身后的小女孩后退一步跪趴伏地。

庄严肃穆没有歌词的歌声从祭司口中发出,如果说安溪的祭祀曲是原始又自由的野兽声,眼前这位祭司的歌声更类人,安溪在歌声里听到一种力量。

一种支撑她观点的力量——

客观上说外来者对于这里居民友好,但他们一代一代的生,一代一代的死,却从未放弃对森林外向往的意志。

他们朝生暮死,早上孩童发誓修仙长命百岁戳破这天,到森林外去看看森林外,第二天的老人依旧坚信着修仙。

他们不信神,因为他们认为神生来长寿、神生来伟岸,比起生来就有的神,他们更信任一步一步修行成仙的人。

安溪从未像此刻深刻意识到:信仰不仅仅是信仰,它背后是一个人、一群人、一整个种族的信念,或许是正向的、或许是负向的。

哭声渐渐停下,第一道跟上祭司歌声的是位垂暮老人,第二道也是老人,第三道第四道就有少年加入。

这股力量的声音中有强有弱、有沧桑有青稚,老人声音最先消失,然后是中年人,再往后只剩下少年与祭司的声音,渐渐的祭司的声音也弱了下来,就只能听到年轻的昂扬的声音。

最近祭司的声音彻底消失之前,一直在声音中的稚□□音拔然而起。

安溪远远看着祭司将头上的羽冠摘下放在伏地的小女孩头上,那小女孩就抬起了头,就站了起来,抬着下巴高昂歌唱,接替祭司的声音引导年轻的声音完成最后的落幕。

火焰在落幕中焚烧殆尽,没有留下一根骨头,一根干柴。

小女孩往前一步,成为新的祭司,祭司往后一步,成为新的族长。

安溪似有所察抬起头,太阳正悬挂在头顶,是正午。

……

祭祀之后,人们各自活动,一批一批或往森林或往屋后。

安溪是被巨鸟抓着飞过来的,虽说着陆有些问题,但她在着陆之前,在村落上方的时候,是看到整个村落布局的,在村落后有农田。

安溪不知道种植了什么,但是她毕竟是见过人工伺候的农田的,她知道自然长成的杂草地跟有主的农田有多大的区别。

安溪被新上任的族长请到房间里,在她进入房间这段时间,又有老人去世,领路的新祭司被请走处理。

安溪在门口站了会儿,在踏进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什么,侧头看着门框,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她好像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