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谢明珠心里一时也是五味杂陈,这人生真是百样苦,还各苦不相同。
又见萧沫儿的情绪如此低落,“往前看吧,退一步想,好歹还活着,比起那些没了性命的,她又算是好的。”
萧沫儿想说没有这样比较的,可是偏偏又只能是这样,才会觉得花怜芳又是那个幸运的。
侧过身满脸感恩地看着谢明珠,“嫂嫂,要不是你,也许我此刻的处境还不如她。”哪里还敢想现在的好日子?
她的命运是从谢明珠抓起尿桶边那一把烂泥往自己身上敷开始改变的。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越发多愁善感起来了?”谢明珠不建议忆苦思甜,抬手替她捻了捻耳边垂下来的几根发丝,“好了,快回去吧,省得棉棉饿了,你大姐怕是要心疼死。”
萧沫儿听到她提起女儿,眼里闪过一抹柔软,总算是笑了起来,“嗯,那我先回去了,得空了带小宴他们过来玩。”
谢明珠应着,可多半是不成了,宴哥儿虽是已经从他外祖家回来了,但一直念叨说在那头没怎么看书,得将落下的功课给补回来。
前两日去城西外的集市逛,他也一直惦记着学习的事情。
见她走远了,谢明珠也准备回家去,只不过路过县衙门口时候被阿坎看到,朝她挥手喊:“我方才遇着阿羡了,他回来了,正好我爹娘也在,晚上你带着孩子们,都过去我家吃饭。”
说起来,谢明珠也五六天没见月之羡了,听到他回来了,自是欢喜,连忙问道:“他是家里去了,还是商栈?”
要说宴哥儿从卫家回来,到底还是因那卫无谨的原因。
卫敦宜给他相看了一门婚事,对方姑娘也很满意,偏他竟然一口回绝了,连理由也不找一个,把卫敦宜气得不成,谁劝都不好使。
宴哥儿一看这光景,二舅惹的火,他倒是一屁股跑了,却把全家给连累了,全都被外祖父无差别攻击。
而卫无谨态度也十分强硬,直接就住到了商栈里,只怕等着八月节一结束,他立马就押货离开岭南了。
前两日忙着搬新家的豆娘都被喊回去加班了。
阿坎回着:“商栈,说是商栈有要紧事情,才下山来的。”又感慨了一句,月之羡也着实是尽心,果真如同工人们一般日夜住在山上。自己前些天去看了一眼,住的地方和授课的教室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没准这九月底就能让学生们入学了。
不过这还没个准话,一切都是他猜想的,自是没和谢明珠说。
而是担忧道:“你也劝劝他,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这样拼命,何况你们夫妻俩这挣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叫我说歇一歇。”
银子哪里有够花的?要是这广茂县,那算是一方富贾,可是拿到顾州去,根本都不够看。
除非自己已经拿到了一年的晒盐场分红。
可是盐现在李天凤才开始出手吧?
谢明珠应着声,又和他说了几句闲话,方回家去了。
八月节,小晚小暖都难得的沐休,不过现在并未在家,而是叫宋家姐妹带着一起去了西城外的集市上。
谢明珠也让孙嫂子她们休息回家,在自家这头加工首饰的银月滩老乡们,八月节第一天就已经去草市里占位置,全搬出去了。
他们如今虽也接了自己这里的加工活,村里又开了特色店铺,但各家还是攒了不少海货药材什么的,自然是要趁着这八月节给变现。
所以这么大一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柳施一个人。
她见了谢明珠来,连忙喊过去给自己参谋,“你给我看看,这小包被怎样?”
谢明珠一下就猜到了,多半是给韩婵那边做的。上手捏了捏,隔着那层薄薄的棉布,一下就感觉出了里面填充的什么,忍不住笑:“难为你了,没得棉花你还从哪里弄了兔子毛来?你是打算把孩子给捂出一身痱子么?”
“我就铺了薄薄一层兔毛。”柳施自己拿着摸了摸,已经很薄了。
“听我劝,把里头的兔毛拿出来,给孩子缝个小枕头小玩具都成,小包被你用两三层棉纱叠一起最好。”又见她这包被都缝好了,针脚密密麻麻的,这真要拆,好像也是个大工程。
不由得叹起气来,“你也不早问问。算了算了,别拆了,留着吧,万一以后外头的州府有人生孩子,到时候拿去送人吧。”
柳施也不想拆,听到她这话立即就放下了刚拿起的剪刀,“对,总是有用的。”于是重新裁剪棉纱,“你还真别说,螺花坪染的颜色是真好看,我今早原本准备去买些回来,提前准备着过年的新衣裳,哪料想了门口都挤满了人,只怕等排到我的时候,估计都没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