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房门是杨德发开的,还一身的怒火,见着前面的寒千垠也没歇下来,直至目光落到他身后跟来的宴哥儿身上,这才收敛了几分,“小宴来了。”然后扭头喊寒氏:“你不说炸了好多丸子嘛,快去给小宴装。”
寒氏连连点头,“对对,我这就去。”
寒千垠却是一脸的疑惑:“老远就听着姐夫气恼,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您不高兴了?”
杨德发此刻一肚子的怒火,的确是需要宣泄口,听到妹夫一问,下意识就想张口,只是旋即看到宴哥儿也在,忙住了嘴,话锋一转,驱赶着寒千垠:“你听茬了,别这里杵着了,去给你媳妇挤羊乳去。”
“不是早上才挤过了?”什么羊也禁不起这样折腾啊?寒千垠越发觉得果真是遇着事情了,瞧姐夫这都给气糊涂了。
自是抓着他不肯放,“姐夫,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还要瞒着我?从前你们嫌我年纪小,可如今我都成家立业,马上就要当爹了。”
杨德发却只觉得他啰嗦不已,“跟你没关系,这里嚷嚷,不如去帮你姐。”然后拉开门,和宴哥儿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去。
正当时,寒氏也装了一篮子的热菜递来,“里头除了些炸糯米丸子,我还打了些虾玩鱼丸,你拿回去喊你娘下汤吃。”
宴哥儿朝她道谢着,上楼看了一回萧沫儿,便提着篮子回去了。
到衙门附近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一手按在腰上,一手对着空气指来划去的杨德发,正唾沫横飞地不知道和阿来在说什么,反正神情很激动。
想抄近路回家的宴哥儿自是朝那走了去。
杨德发说得认真,阿来听得投入,两人都没有发现他靠近。
所以宴哥儿就听到杨德发怒气横生地骂道:“一脸的麻子,和癞疙宝一样,竟然还敢污蔑人,家里没镜子难道就不知道尿一泼?偏方主薄大哥大嫂还真相信。”
阿来眉头皱成一团,“方主薄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兄嫂如此混不吝的,这以后要真留下来,只怕不好相与,而且阿羡好心给他们送东西去,竟然打起这主意来。”
又焦灼地问:“阿羡没吃亏吧?”
“他哪里有吃亏的?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天下就他媳妇一个女人,别的女人在他眼里和男人有啥区别?当时见人扑来,抬脚就踹去。”说到这里,杨德发一肚子的怒气才像是得到了些舒展,“虽说打女人不好,可真遇着这种,你不踹她只怕真敢扑来,到时候有浑身的嘴也说不清楚,只怕就要死缠烂打。”
“方主薄咋说的?”阿来听得月之羡没叫那方老大家的女儿占便宜,方长松了口气。
而听到他们俩的对话,怒火中烧的宴哥儿恍然大悟,难怪爹这会儿还没回来,原来竟是叫那方主薄的侄女给缠住了。
知道他们见到自己,肯定不会再继续说,所以下意识将身影缩进那芭蕉丛后面去。
此刻听到阿来的话,也立起耳朵来仔细听。
杨德发叹了口气,“他这会儿只怕眼下后悔得要死,现在我瞧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以后没得啥好日子过了。”
原来当时方主薄是没打算接家里人来这的,只是看到陈县令写家书,想着到时候自己一个人过年,也是孤苦伶仃,又想到大哥总是隔三差五说想来这里投靠自己。
而且现在广茂县逐渐好起来了,他们真来了,做些活计,也能混个温饱,总好过在山里熬日子强。
于是也就写了信。
然自不去多说方主薄此刻如何与他大哥一家掰扯,这厢宴哥儿又偷偷听了会儿,得知他爹没惯着人,原本给送东西过去,就是看在方主薄的面子上,先佘给他们的,把这年过好。
可后来他们家大女儿虽不知是见色起意也好,还是见财起意也罢,做父母的也不公道,还想借机赖上不说,试图将方主薄拉来做虎皮。
说到这一处,杨德发嘴角就忍不住扬起来,“阿羡那倔脾气你是知道的,以前没成婚的时候,到处闲混,沙老头都管不住他,谁的面子也不看。现在他自己又有家有业,衙门还靠他接济呢!所以便是方主薄的脸面,也不好使,当场就喊了卫家小哥一起,两人把给他们家带来的东西,尽数挑回去了,一件不留。”
阿来听了,心里头也爽快了不少,“就不该惯着他们,虽然有些叫方主薄脸上难看,只是话又说回来,脸是自己挣的,可不是谁给的。”不过又纳闷地看着杨德发,“既如此,人也好,物也罢,都没叫他们占便宜,你又气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