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身份证明
可就算是两个疯子,也不能放任他们就这样在衙门大院里过夜啊。
方主薄发现陈县令看着自己,心有不安,“大人你别这样看着我。”可别想甩给自己。
“那你说怎么安排?”陈县令认真的问他。
这两个人,可能身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别处逃来的流放犯。
可不管是哪一个可能,都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赌不起。
“大人觉得呢?”方主薄将问题抛回去。
陈县令头疼,年纪轻轻的他觉得自己的发际线越来越像后移了,不戴帽子看起来实在显老,可戴上帽子又太热。
他这一辈子大抵是完了。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问阿骏:“还有空房间么?”
“马房算不算?”阿骏一脸真诚,并没有要羞辱谁的意思。
“那还不如送草市去过夜。”陈县令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二愣子。
最终,三人商讨一番,给他们俩一人挂了一张吊床在院子里休息。
柳颂凌自己蹲坐在卫无歇旁边哭得天昏地暗的,压根就没留意到在那边商讨他们安顿去留问题的三人,早就各自散了。
反而是卫无歇被她给哭醒了,发现身下还是沙土地,一股屈辱油然而生,挣扎着爬起来,怒声大骂:“这些狗官!”
柳颂凌是真的担心他,不顾自己身体不舒服,连忙掺扶着他坐起来。
这个时候的广茂县城里静悄悄的,万家灯火早就已经熄灭,偶尔一声声犬吠从遥远的巷子里传来。
如若不是这耳边不断鸣叫的知了声,柳颂凌真要被这种不见灯火的苍凉夜色给吓着。
她对于此刻的处境六神无主,显得弱小无助,眼眶红彤彤的:“无歇哥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又饿又累又疼又困的卫无歇低声重复着她这话,怎么办?能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大脑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运作。
这种情况下,他们拿不出身份证明,如果在别的州府还好,也许提起家中长辈,大家相互聊几句,是真是假,这底细一下就摸清楚了。
可这里偏偏是岭南,还是一处甚至在图上都还没标注上去的偏僻小城。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一下亮起来,“你那两个护卫呢?”不是给自己送药材的只有五个么?
还有两个呢?
不提还好,一提现在柳颂凌后悔又痛苦。
一路都好好的,为什么自己才将那两人打发了,就遇着这样的事情?
她哭了。
这让卫无歇很着急,声音不觉也大了几分,“你哭什么?那两人呢?他们在何处?”他们的身份路引总还在吧?
不对,他忽然意识到,今天他们被山民围殴的时候,这两人都没出现。
一个很不好的猜测从他心底浮起,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抬手扶起柳颂凌的肩膀,还带着些幻想:“他们人呢?”
“我,我收到信,有事情另外给他们办,便打发他们先走了。”柳颂凌自知是瞒不住的,哽咽着告诉他。
但断然不敢告知他自己是以怎样的方式将两人送走,还编了个理由。
亏得她才哭过,脸上的红肿也未消,所以说谎如果观察表情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卫无歇忽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半,两眼无神地朝身后的沙地倒下去,岭南的夜空可真美,而他也是真的蠢。
竟然到了现在才发现。
然后就笑起来了。
人果然在气急之时不是大吼大叫,而是无语是笑。
柳颂凌被他的反常给吓着了,一下都忘记了哭,着急忙慌地扑过来,“无歇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忽然觉得我命不由我只由天,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明明柳暗花明,为何又入这山重水复之中。
他的路在哪里?
“那里挂了吊床,你去休息吧。”他记得,之前他们来时,那里空荡荡的,如今却挂着两张吊床,很显然是这衙门里的人给他们留的。
倒也算他们还有些人性。
他一面也挣扎起来,费劲地爬上吊床去。
柳颂凌吸着鼻子,见他不言语了,也只能去睡觉。
月色很美,谢明珠他们第一次去银月滩时,休息的芭蕉林在大风后,月之羡带着阿畅他们往城里送果干的时候,就给砍得干干净净。
毕竟这种禾本植物,已经被风摧毁得七七八八,那就只能是砍掉,让其重新发芽长出新的,才会有望结果。
这条路就只有他们银月滩的人在走,到时候结了果子,也是方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