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手机里的闪光灯打开，在昏暗的客厅里勉强照亮了薄听方方正正的脑门。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突兀的不容忽视。

薄听：……

靠。

怎么还是空调？！

镜头里的立柜式空调怎么拍都没有变。

薄听一气之下找遍了家里所有能映出来影子的地方，最终还是一样的结果。

折腾了半天的结局就是——他好累。

昨晚睡了个整觉的体力被迅速地折腾完，薄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但事已至此，他颤抖着手抹了把脸——还是先吃饭吧。

薄听安慰自己，即使是空调也是要补充能量的。

吃饭并不可耻。

顺手点了楼下小区商铺内的乐乐快餐。在下完单后，他就沧桑的仰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空调人生。

既然无法改变，那不如就选择接受。

生活的暴击已经让薄听这个社畜转变的十分丝滑。

大概是因为早上受到的冲击太多了，导致他现在的思维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甚至忍不住怀疑：

难道是因为经理认出了自己本质其实是一台空调所以昨天才被裁员的？

他们交不起电费？

可恶！

原本以为当人很难，结果没想到当空调更难。

这个社会还有一台无辜空调的容身之处吗？

薄听垂眸沉着脸和手机屏幕里有棱有角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却突然更加惊悚的想起：如果他真的是一台空调的话，那么在这四十几度的夏天里，他岂不是连活着都是在费电？

太过分了！

半个小时后，一阵嘀嗒声响起，在走廊里“哐啷”一下后，门外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想到终于能吃到饭了，薄听才从人生无望的悲愤中回过神来。

“外卖。”

伴随着敲门声，一道低哑的声音隔着防盗门清晰出现，像是有几十年老咽炎一样。

薄听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楼下乐乐快餐馆的专用送餐员——餐馆老板娘她老公的声音。

如果是平常他就打开门去拿了，顺便十分有人情世故的和吴哥站在门口聊几句社会大势，但是现在他疑似是一台空调。

在不清楚自己在镜子、手机等媒介之外其他人眼里的样子时，薄听实在无法坦然出门，毕竟吓到人也是需要赔偿的。

兼职骑手的老板娘老公刚敲了两声门，准备继续，这时候就收到了手机上发来的信息。

“谢了兄弟，放门外就行，等会儿给你好评。”

虽然不开门有点不礼貌，但是刚刚失业，身为穷鬼的薄听也只好在好评上聊表心意了。

似乎是被他有礼貌到了，门外停顿了会儿，才缓缓继续开口：“餐馆活动有优惠券，需要亲手送到顾客手里才能生效。”

一墙之隔的老咽嗓大概是话说多了，这一次稍微流畅了些。

薄听：……可恶！

又错失几元的优惠券了。

要不是他现在这副尊荣，必定得顺手给领了不可。

老板娘老公静静的等着，里面薄听有气无力，几秒钟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不用了，吴哥，你放门口就行。”

两人隔着门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薄听才听到了门口电梯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们这个老旧小区叫“太平豪苑”但是实质和名字完全不符合。既不豪华，也不太平。

几年前安装的电梯因为价格问题质量非常不好，开关门的声音很大，在脆皮似的楼板里很轻易就能听到，群里经常都能听到楼上楼下的抱怨声。

薄听又等了几分钟，悄悄的凑到猫眼上看了眼，确定没有人了才伸手打开门，几秒钟后快速的收取了外卖。

13楼的门“啪”的一声关上，对门听到声音的钱大妈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声音僵硬。

“是对面小薄吧。”

“都多久没有出房子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这么点儿路还要点外卖。”

随着钱大妈僵硬的抱怨声，钱叔的附和声也响起来。

“幸好我们钱正不学对门那个小薄。”

模糊的声音变成了闲话家常。

薄听听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抽了抽嘴角。

对面的钱大妈和大叔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刚搬来的时候还叫新入住的薄听过去吃过几次饭。

不过就是和普通的大爷大妈一样，有点爱炫耀。老是拿楼里的其他年轻人和自己那个名牌大学毕业，在大城市里打拼的儿子作比较。

薄听一边听着，一边返回客厅拆开外卖。

因为要省钱，他只点了一份普普通通的盒饭。

两个素菜，连一点儿荤腥都没有。

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快消失不见，薄听刚准备把外卖袋子扔掉，这时候却突然顿了一下，摇了摇塑料袋，从袋子里摇出来了一张——红颜色的五元优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