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朝恹这等人物哪有伺候他人的,顾筠很快就为自己的心软后悔了,但见对方磕磕绊绊,认认真真做事,又没出言阻拦,任由对方施为。

费了些许力气,顾筠总算穿好衣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拿起脂粉,扑到耳后,遮掩吻痕,随后叫来张掌设,进行梳洗打扮。

期间,朝恹就在一旁盯着,顾筠被他盯得浑身不适,摸摸下腹,这儿有些胀感。

顾筠一怔,看向朝恹,嘴唇轻动:你是不是没有打理干净?我会发烧的。朝恹读出他的唇语,打了个放心的手势,他走近了,同顾筠耳语:“残留之感而已,今晚再来一次,你便能习惯了。”

顾筠:“……”

顾筠踢他一脚,红着耳根离开暖阁了。朝恹跟了上去,走上两步,顿住,笑着看向张掌设。张掌设连忙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两人在东宫用了一点吃食,便去朝贺。

两人并不同路,顾筠作为太子次妃,履行跪拜义务,却几乎不享有礼仪权利。

寅时,他需要在宫人的带领下,步行到典礼区,和一堆命妇肃立,等到帝后来此,随众叩拜,紧接着又等,等到帝后赐宴、赐赏,进入开办宴席的殿的偏殿,吃自己的饭。

而朝恹需要换上衮冕朝服,前去拜见帝后等。

两人从头至尾都隔着茫茫人海,遥遥相望。

顾筠很快就走完了对他而言,不算烦琐的礼仪,随便在偏殿吃了一点,他揣着赏赐,返回东宫,接着补觉。

午时过后,他方才幽幽转醒,伸手往床榻外面摸了摸,没人,朝恹还没回来?

顾筠坐起身来,伸着懒腰,衣摆向上攀爬,露出一截细薄的腰,很白,上面有着几道指痕。不多时,衣摆回到原处,遮住全部风光。

他捏了捏腿根绷紧的内侧肌肉,比初时好了许多,酸痛感不明显了。其他地方,稍稍活动,可以得知,亦是如此。

顾筠眉目松开,显出愉悦之色。

他挪动腿,便想起身,正在此刻,那熟悉至极的巨响在脑海之中乍起。

顾筠呼吸滞住,眼前一片黑暗,伏倒在床。

送走许景舟之前,他问过许景舟,对方说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顾筠原本以为,这事与他们穿书有关,故而心中一直有着期待,然而许景舟的回答,无异于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他便将这事压在心底,搁置起来。

不料今日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难道真是太累导致的?昨晚确实累得更呛。

他在东宫窝着的这个冬天,各类滋补之物源源不断送来,将他养得极好。若非他还坚持锻炼身体,按照东宫的养法,他就该胖起来了。

朝恹昨晚因而没有多少顾忌,将他禁锢在怀中,弄得极凶。顾筠那时满身粘腻,疲惫得连踢人下去的心思都无。

顾筠脑子昏沉,胡乱想着事情,巨响与其带来的状况缓缓消失,彻底消失之时,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一段画面。

他和许景舟漂流落水之后,挣扎着往上游动,正在此刻,一个冰凉的巨浪打来,听得噪杂人声,说是突降暴雨,就近上岸。

明明气象数据显示今日晴朗。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水流冲刷得表面光滑的岩石。

……

“呼——”

怎么回事?

顾筠为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出了一身冷汗。他暗暗道:难道这是他的记忆?可是他的记忆明明是完整的。

室内温暖气息蒸干他的冷汗,衣衫干透,他屈起双腿,膝盖连同被子一并抱住。

他冷静地想:假设这是他的记忆,他只是遗忘了,那么按照常理来说——

接下来,他的结局就是死亡。

即便没有撞石而死,也会于河中淹死,他爬不上岸,而且暴雨下不了多久,便会带来山洪。

假设成立,那么现在的一切很大概率是他濒死前的幻想。

“幻想?”顾筠喃喃自语,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逻辑方面,推敲合理。

“你在想什么?”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怎么有些凉?”

顾筠回神,侧头望去。

朝恹不知何时进来了,他头发尽数挽起,不留一缕发丝在外,身着玄衣纁裳,戴着冕冠九旒,纹章华美。正是朝贺打扮,这是特别稳重端正的打扮,他立在那里,“云水风度,松柏气节”八个形容君子的字,便被具象化了。

顾筠默默将他看了一会,伸出了手,撩起他的衣袖,在他手臂之上,狠狠拧上一把。

“疼吗?”

朝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