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5页)

“……”

不仅是秋瞳无言,就连远远看去的林斐然也沉默下来。

她甩出鱼竿,忍不住斜眼看向师祖。

“不必看我,我的小像就挂在道和宫正殿上,十分板正,但我其实不喜,若是能在画像上添上两尾红白锦鲤,那还算能入眼。”

林斐然道:“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进去,我一定给您添上两尾。”

师祖转目看她:“说起来,你从未向我说过为何下山,我一直在书中等你开口,可你从来只问修行之事。若我现在问你,你会说吗?”

林斐然不言语,师祖了然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就在两人言谈之时,秋瞳已然做好选择,她选了那位金鸡独立的圣人。

“好生奇怪的选择。”师祖忽然开口,“她选了金九。金九又被人称作疯癫道人,符术极好,但与她所学相悖,若不为问道而去,便是为了金九的‘疯’。”

林斐然对疯癫道人有所了解。

疯癫二字,其实是他入道前便有的称谓。

他自小与常人不同,还未修行,便可听到风语、听到树鸣、听懂百兽之言,幼时时常与之交谈,在旁人看来,便是无缘无故喃喃自语,不是妖邪入体,就是得了疯病。

时日一长,村里人便也将他当做疯子看待。

但偏偏是这样的人,能听到许多常人听不到的声音,知道许多常人无法明白的密辛。

世间所有事,便如罗网,处处有牵连,知晓的密辛一多,未来之事便尽在掌握。

世上最后一位卜道圣灵已然彻底消散,若想要预占,便只能寻金九。

林斐然心下疑惑:“她想要占卜何事?”

师祖缓缓摇头:“人心难测,我又如何推算得出。但她身上气运不凡,还得多加注意。”

不远处的乌鸦振翅而起,一道水门泼墨而出,它哑声道:“门已开,圣人在等你了。”

秋瞳走了进去,不到几息时间,又一人掠过云层,落到乌鸦身前,听过同样说辞后,那人思忖片刻便做了选择。

后又进入第三人、第四人,期间几乎没有间断,林斐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水墨门,终于忍不住放下鱼竿,站起身来,眼中满是荒谬。

既然是按次序见圣人,那她列于第一,岂有在此坐冷板凳的道理?

心中正是愤愤不平时,又有一人落到乌鸦身前,甫一落地,他便好奇打量起来,目中满是欣赏。

“好一处山水妙画,一眼便能看出是荀孤圣者所绘,笔意之悠远,非我等可以企及。”

这人正是沈期,此时的他已然忘记自己先前那畏缩模样,如同春游一般观赏起来。

乌鸦止住他的步伐,不知疲倦重复先前的话,沈期一边听着,一边凑近欣赏。

十二幅画卷悬于空中,各有其色,笔法也不尽相同,一看便知出自不同人之手,或许是圣人自己画的?

听完乌鸦所言,沈期几乎是立即接道:“我选慕容医祖。”

他甚至没有半分思索,就好像到此而来,全然是为了见他。

林斐然更是疑惑,沈期此人看上去虽然弱了些,身体却是无碍的,又何必要见医祖?难道他也有隐疾?

乌鸦同样引出一道水墨门:“进去,医祖在等你。”

沈期抿抿唇,又垂首仔细整理过衣袍,确认没有一丝褶皱后,才缓缓步入。

林斐然再也等不下去,她足尖轻点水面,纵身落到乌鸦身前,还未开口,便被它一翅扇回,踉跄落到小舟上,吐出满嘴鸦羽。

师祖不由得笑出声来:“你看着像个小大人,没想到也有这样一面,实在等不及,便与我说说。”

林斐然趔趄两步,见无法渡过,只好坐回师祖身侧,但并未提起钓竿。

她寻了别的话题。

“师祖,入城前你给了我一枚墨丸,作画脸之用,还说不要被看见……我现下,算是被看到了吗?”

她话中所指,便是先前那道重压。

师祖晃了晃钓竿,语气一如既往悠闲:“如何才算被看到?那只是一道探查的灵光,来人境界过高,你才迈入问心,自然无法承受。时至此时,你已算站在飞花会的最高处,无论如何,谁都会看到你。”

林斐然闻言垂眸,一时有些懊悔:“若是不得魁首,今日是否就会免去这遭?我难道,无意中坏了什么事?”

师祖面上含笑:“若是夺魁也算坏事,那这世间真就没什么好了。”

他看着湖面,十分感慨:“起初让你改头换面入城,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忧心罢了,想给你留上一条退路。但后来见你在飞花会中所作所为,我才觉得多此一举。

潜龙在渊,终要一飞冲天,我又何必为你遮去四足,叫他人误认作腾蛇。